凉州词二首

　　唐【táng】人七绝多是乐府歌【gē】词，凉州词即其中之【zhī】一。它是【shì】按【àn】凉【liáng】州地方乐调歌【gē】唱【chàng】的。从标题看【kàn】，凉州属西北边地；从内【nèi】容【róng】看，葡萄酒是当时西【xī】域【yù】特【tè】产，夜光杯【bēi】是西域所进，琵琶更【gèng】是西域所产，胡笳更是西【xī】北流行乐器。这【zhè】些无一不与西北边塞风情相关。这组七绝正是一组优美的【de】边塞诗。

醉卧沙场君莫笑，古来征战几人回？

　　其一

　　诗人以饱【bǎo】蘸激【jī】情的笔触，用铿锵激越的音调，奇【qí】丽耀眼的词【cí】语，定下这开篇的【de】第【dì】一句。“葡萄美酒夜光【guāng】杯”，犹如突然间拉开帷【wéi】幕，在【zài】人们的【de】眼前展现出五光十【shí】色、琳【lín】琅满【mǎn】目、酒香四溢的盛大筵席。这景象使人惊【jīng】喜【xǐ】，使人【rén】兴奋，为全诗的抒【shū】情创造了气【qì】氛，定下了基调。

　　第二句开头的【de】“欲饮”二字，渲【xuàn】染出这美酒佳肴【yáo】盛宴的不【bú】凡的诱人魅力，表【biǎo】现出将士们【men】那种【zhǒng】豪【háo】爽开朗的性格。正在大家“欲饮”未得之时【shí】，乐队奏起了琵琶，酒宴开始【shǐ】了，那【nà】急促欢快的【de】旋律，象是在催促将士【shì】们举杯【bēi】痛饮，使已经热【rè】烈的气氛顿时沸腾起【qǐ】来。这句诗改变【biàn】了七字句习用的【de】音节，采取上二下五的【de】句法，更增强了【le】它【tā】的感【gǎn】染力。这【zhè】里的【de】“催字”，有人说是催出发【fā】，和下文似乎【hū】难以【yǐ】贯通【tōng】。有人解【jiě】释【shì】为：催尽【jìn】管催，饮还是照饮。这也不切合将士们【men】豪放俊爽的精【jīng】神状态。“马上”二字，往往又使【shǐ】人联想【xiǎng】到“出发”，其实在西域胡人中，琵琶【pá】本来就是骑在马上弹奏的。“琵琶马【mǎ】上催【cuī】”，是着意【yì】渲染【rǎn】一种欢快宴饮【yǐn】的场面。

　　诗的三、四【sì】句是写筵席上的畅饮和劝酒。过去【qù】曾有人【rén】认为这两句“作旷达语，倍觉悲痛【tòng】”。还有人说：“故作豪饮之词【cí】，然悲感已极【jí】”。话【huà】虽【suī】不同，但都【dōu】离【lí】不开一个“悲”字【zì】。后来更有【yǒu】用低沉、悲凉、感伤、反【fǎn】战等【děng】等词语来概括这【zhè】首诗【shī】的思【sī】想【xiǎng】感情的【de】，依据也是三四两句，特别【bié】是末句。“古来征【zhēng】战几人【rén】回”，显然是【shì】一【yī】种夸张【zhāng】的说法【fǎ】。清代【dài】施补华说【shuō】这两句诗：“作悲伤语读便浅，作【zuò】谐【xié】谑语读【dú】便妙【miào】，在学人领悟【wù】。”（《岘佣说诗【shī】》）之所以说“作悲伤语读便浅【qiǎn】”，是因为它不【bú】是在宣扬战争的可怕【pà】，也不是表现对戎马生【shēng】涯【yá】的厌恶，更不是对生命【mìng】不【bú】保的哀叹。回【huí】过头去看看那欢宴的场面：耳【ěr】听着阵阵【zhèn】欢快【kuài】、激越的琵琶声，将士们真是【shì】兴【xìng】致飞扬，你斟我酌，一【yī】阵痛饮之后【hòu】，便醉意微微了。也许【xǔ】有人想放杯了吧，这时座中【zhōng】便有人高叫：怕什么，醉就醉吧，就是醉卧沙场，也请诸位【wèi】莫笑，“古来征战【zhàn】几人【rén】回”，早将【jiāng】生死【sǐ】置之度【dù】外了。可见这三【sān】、四两句【jù】正【zhèng】是席间的劝酒之词，而并不是什么悲伤之情【qíng】，它虽【suī】有几分“谐谑”，却也为尽情酣醉寻得【dé】了最具【jù】有【yǒu】环【huán】境和【hé】性格特征的“理由”。“醉卧沙场”，表现出来的【de】不仅是豪放、开朗、兴奋的感情，而【ér】且还有着视死如归的勇气，这和豪【háo】华【huá】的筵【yàn】席所显示的热【rè】烈气氛【fēn】是一致的。这是一个【gè】欢乐的【de】盛宴，那场面和【hé】意【yì】境决不是一两个人在【zài】那儿浅斟低酌，借酒浇愁。它那明快的语【yǔ】言【yán】、跳动跌宕的节奏所反映出【chū】来【lái】的情绪【xù】是【shì】奔【bēn】放的，狂【kuáng】热的；它展现出的是一种激【jī】动和向往的艺术魅力，这正是盛唐【táng】边塞诗的特色。

　　也有人认【rèn】为全诗抒发的是反战的哀怨，所揭露的是【shì】自有【yǒu】战争以来生还者极少的【de】悲惨事实，却【què】出【chū】以豪【háo】迈旷达之笔，表【biǎo】现了一种视死如归的【de】悲壮情【qíng】绪【xù】，这就使人透过这种【zhǒng】貌似【sì】豪放【fàng】旷达【dá】的【de】胸怀，更加看【kàn】清了军人【rén】们心灵深处的忧【yōu】伤与幻灭。

　　其二

　　这首【shǒu】诗抒写的是边【biān】关【guān】将士【shì】夜闻【wén】笳【jiā】声而【ér】触动思乡之情。万里别家，多年不归【guī】，有时不【bú】免思【sī】乡，无论是见景还是听声，都容易勾起悠【yōu】悠的乡思。

　　诗【shī】的前两句写战士们在边关忍受苦寒，恨春风不度，转而思念【niàn】起故乡明媚【mèi】、灿烂的【de】春【chūn】色【sè】、春光来【lái】。后两【liǎng】句极力渲染【rǎn】出了【le】一种思乡的氛围：寒冷【lěng】的夜晚万籁俱寂，而笳声的响起【qǐ】更让人辗转反【fǎn】侧难以【yǐ】入眠，并且悲凉的笳声吹奏【zòu】的偏又是让人伤怀别离的《折杨柳》，悠【yōu】悠的【de】笳【jiā】声在【zài】夜空回荡【dàng】，教战【zhàn】士们的思乡【xiāng】之意更加【jiā】浓厚。

　　这首诗抓住【zhù】了边塞风光景物的【de】一些特点，借【jiè】其严寒春迟及【jí】胡【hú】笳声声【shēng】来写战士【shì】们的心理活动，反映了边【biān】关将士的【de】生活【huó】状况【kuàng】。诗【shī】风苍凉悲壮，但并不低沉，以侠骨柔情【qíng】为壮士之声【shēng】，这仍然是盛唐气【qì】象的回【huí】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