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临江仙·都城元夕》鉴赏

　　这首词上【shàng】片【piàn】写想象中的汴京元夜之景，下片写现【xiàn】实中羁旅穷【qióng】愁，无法排遣的一种无【wú】奈心情。上片虚【xū】写，下片实写；一虚【xū】一实，虚为宾，实为主【zhǔ】。

　　首句“闻道长【zhǎng】安【ān】灯【dēng】夜好”，“长安”点“都城”，即【jí】汴京。“灯夜好”点“元夕”。词题即在首句点出。“闻【wén】道”二字，点明都城【chéng】元【yuán】夕的热闹景象【xiàng】都是神游【yóu】，并非【fēi】实境【jìng】。不过，这“神游”并不是对往昔生活的【de】回【huí】忆，也不是对【duì】于期待【dài】中的未来【lái】的憧憬，更不是梦境，而是在同一时刻对另一空间的【de】想象，即处凄冷之境的“江南憔悴【cuì】客”对汴京元夜热闹景象的想象。摆脱现实的束缚，按照【zhào】自【zì】己潜在的心愿作几乎是无【wú】限【xiàn】的【de】发挥。“雕轮宝马如云【yún】”毛滂这一句【jù】极言“雕轮宝马”之多（“如云”）。词人【rén】把都城元夕的繁华【huá】景【jǐng】象描摹尽致【zhì】。但是，这一片【piàn】繁华都只是【shì】词人【rén】想象的产物，首句【jù】“闻道”二字点明了【le】这一点。上片【piàn】越是写得【dé】繁【fán】华热闹，则越是反【fǎn】衬出下片【piàn】凄【qī】清冷寂的尴尬之【zhī】状。下【xià】面三【sān】句词人【rén】把汴京【jīng】元夜从地上移到了天上，以想象【xiàng】中的仙境【jìng】喻都城元夕的盛况。“蓬莱清【qīng】浅【qiǎn】对觚棱【léng】”是描写汴京元宵之夜【yè】宛如神仙境界。“玉皇开碧【bì】落【luò】，银界【jiè】失黄昏。”“碧【bì】落”，犹碧天。“玉皇”句中的“开【kāi】”字【zì】启人想【xiǎng】象。言“开”，则“碧落”原【yuán】是“闭”着的【de】，只【zhī】是在上元之【zhī】夜，玉皇才将原是“闭”着的“碧落”“开”了。“碧落”既“开【kāi】”，则天上的星儿、宿儿便纷纷下【xià】落，使“银界失黄昏”了。词人的写法无【wú】非是把人【rén】间的皇帝搬到了【le】天上【shàng】，以【yǐ】在想【xiǎng】象【xiàng】中染上一层迷【mí】离【lí】恍惚的色彩，使帝京元【yuán】夜【yè】在词【cí】人的表现中更加热【rè】闹罢【bà】了。

　　下片首句，“江【jiāng】南憔悴客”是作者自指。“谁见”，设问【wèn】之辞，意即无人见。特【tè】指作者自【zì】己【jǐ】深深思念的妻子反【fǎn】不知自己【jǐ】待罪客舍的【de】窘境【jìng】。这一句，以【yǐ】设问的【de】口气【qì】写【xiě】出了自【zì】己的孤寂。“谁【shuí】见”二字还将读者（也使作者自【zì】己）从想象【xiàng】中的繁华【huá】景象拉回到凄【qī】冷的现【xiàn】实【shí】中来。“端忧【yōu】懒步芳尘”，这是【shì】写闺中人对那【nà】元夜的繁华早【zǎo】已失去了兴趣，毛滂词中的闺【guī】中人则无须去“寻”，她知道自己的丈【zhàng】夫远在千里之外【wài】，乃“懒”去那元夜繁华之【zhī】地。她【tā】只在【zài】闺房中，在“小屏风畔”，独【dú】对薰香袅袅，薰香则【zé】渐冷而凝。一种【zhǒng】无奈之状展现在读者眼前，像是一幅画得【dé】极高明的《闺【guī】中夜思图》。这种描【miáo】写，只是【shì】词【cí】人的设想，但是【shì】设想闺【guī】中人在思念自己【jǐ】，也就更深刻【kè】地表现【xiàn】了自己在思念闺中人【rén】。“酒浓”句【jù】，词【cí】人从对闺中【zhōng】人的思念中回到现实中来。上元之【zhī】夜，本应是【shì】欢乐之夕，而作者自己却处在待罪【zuì】羁旅、凄【qī】冷孤寂【jì】的心境中，去消【xiāo】受【shòu】那本不应如此【cǐ】凄清的元夜之夕。“春梦”只能于【yú】“酒浓”时【shí】去【qù】做。而【ér】酒并【bìng】不【bú】能真的解忧【yōu】，它只是使人于麻醉中暂时忘【wàng】却而【ér】已。结句“窗破【pò】月寻人【rén】”，写【xiě】词人孤寂【jì】一个，只【zhī】有元夕之【zhī】月伴春梦之人。“寻”字，以人拟月。这【zhè】位“江南憔悴客”，待罪羁旅【lǚ】，没有人去“寻”他，只有月从【cóng】客舍的破窗隙中【zhōng】来【lái】“寻”，越显其孤独寂寞，心【xīn】情已从【cóng】凄冷变成【chéng】凄苦了。

　　这首词【cí】以乐景写【xiě】哀情，将词人羁滞异【yì】乡、困顿潦倒、憔悴【cuì】不堪的【de】苦境与悲怀【huái】抒写得缠绵悱恻。然而，尽【jìn】管词人满怀苦情，却又以飘逸秀【xiù】雅的笔调【diào】抒写内心【xīn】的情怀，使全词充满【mǎn】了潇洒【sǎ】风【fēng】流的情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