塞下曲

　　“夜【yè】战桑乾北【běi】，秦兵半【bàn】不归。”前两句仅用【yòng】十个字描写了【le】发生在【zài】桑【sāng】乾河北的夜战。这次夜战的结【jié】果，使得半数左右的战士再【zài】没【méi】有回来。这【zhè】种【zhǒng】情形是战【zhàn】争年代很普通、也很真实的【de】悲【bēi】剧。此诗仅用纯客观的叙事，真实地反映一场战争。表面看来【lái】，作【zuò】者【zhě】对此战争【zhēng】未附以【yǐ】感情色彩，但【dàn】从【cóng】他描写战争造成的惨重伤【shāng】亡看，他是十分【fèn】同情在战争中【zhōng】牺牲的战士，是【shì】不赞成【chéng】这场战争的。另外【wài】，诗人说的是桑乾河“北”而【ér】非“南”。倘若【ruò】是【shì】在【zài】河的南岸作战，那主【zhǔ】要【yào】是【shì】防守；如今却打【dǎ】到了河的北岸，那就是主动方了。主动出击而被【bèi】打【dǎ】败【bài】，其责任在于攻方的【de】决策者、指【zhǐ】挥者。这便给与了上层统治者无声的批评。由于作者【zhě】许【xǔ】浑生活在中唐时代，唐朝已日益走下坡【pō】路，边塞诗多【duō】染【rǎn】上了时【shí】代【dài】的感伤【shāng】情【qíng】绪。此诗基调是凄婉【wǎn】、哀伤的。唐代诗人写【xiě】边塞战争，一般习惯于以“汉”代“唐【táng】”，但许浑在【zài】这里用了【le】“秦”，主要原【yuán】因是考虑【lǜ】到用“汉”在音律方【fāng】面【miàn】犯了【le】“孤平”。从【cóng】另一方面【miàn】，将唐王朝比【bǐ】做“暴【bào】秦”，或许也【yě】折射出对统治【zhì】者的不满。

　　“朝来有乡信【xìn】，犹自寄寒衣。”这两句运用“以一总【zǒng】万”的手【shǒu】法，在成千上万的【de】牺牲者中挑出某一【yī】位【wèi】战士【shì】，写在他【tā】牺牲【shēng】的次日早晨【chén】有家【jiā】信【xìn】寄来【lái】，信中告诉【sù】他御寒的衣服已【yǐ】经寄出。上半首简【jiǎn】单【dān】叙述【shù】了一次惨重的边【biān】塞战争，下半【bàn】首【shǒu】说战士的家人来信寄冬衣的事。都不是什么特殊的内容，勾勒得【dé】也非常【cháng】简单平实，但这【zhè】两个【gè】场面紧密地安排在【zài】一起却产【chǎn】生了强烈的效果：一夜【yè】之隔，顿成阴阳之隔。仅仅差了一个晚上，寄给战士【shì】的家信战士再也看不【bú】到；信中说【shuō】缝制的【de】御【yù】寒衣服也已寄出，可是【shì】再没【méi】有人收取它了。此【cǐ】时此刻，阵亡的【de】战士其尸骨【gǔ】抛掷在昨夜的战【zhàn】场，再也不需要【yào】寒衣，再也不会感受到亲人的眷念之情了，而家人却仍翘首以待【dài】，等【děng】待他的【de】回信【xìn】，等待他报以平【píng】安，等待他某【mǒu】一天从战场归来【lái】……悲剧【jù】效果就这样由【yóu】于结【jié】构安排【pái】而【ér】产生【shēng】。犹如【rú】电影中的蒙太奇，死【sǐ】亡与等待在同一个【gè】时【shí】间【jiān】里交叠，让观者陷入【rù】思考【kǎo】，对牺牲者和家属寄予深刻的同【tóng】情，同【tóng】时【shí】批评残【cán】酷的战争。

　　这首诗诗人不发任何【hé】议论，而倾向性却从作【zuò】者提炼出【chū】来的典型事【shì】件上自然【rán】地【dì】流露【lù】出来，短小中见深刻。艺术风格显得自然【rán】、平【píng】淡、质朴。但平淡并【bìng】不【bú】浅露，思【sī】想深刻，耐人寻味【wèi】，又能【néng】平中见奇，善作苦【kǔ】语，奇警动人。